入户消杀为何成防疫“标准操作”？

　　近日，江苏省睢宁防疫人员“入户消杀”视频意外泄露，牵动了不少网友的神经。 视频中，消毒身体底部的喷雾器防疫员“扑杀”后，整个房子一片狼藉。 冲击性的影像也引起人们的担忧，不少人质疑其做法是否有根据。

　　实际上，防疫人员进入阳性感染者家中进行“扑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发生后各地都是这样执行的。

　　最近很受欢迎的“入户杀”，其实是“终端消毒”(Terminal disinfection )的一种。

　　2021年广州市疾控中心为《中国消毒学杂志》，对截至2020年3月14日报告的347例确诊病例进行“终末消毒”情况回顾性调查。 在各类消毒环境中，病例家庭疫点最多，比例达76.6%。

　　另外，在部分地区，将“终末消毒”的结果作为疫情对策的成果公开。 例如2022年4月8日，吉林市累计消毒52073个风险点，出动消毒人员13395人次，预防性和终末消毒累计面积约6197.89万平方米。

　　5月10日，上海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官方公报也称：“开展入户消毒是整个疫情防控工作的重要一环……”

　　在中国内地以外，新冠阳性感染者“终末消毒”的主要应用场景是在医院、护理机构等公共场所，防止后续患者感染微生物。 换句话说，如果一个地方的感染者已经离开，而且该地方今后一段时间没有其他人接触使用，进行“终末消毒”可能就没有那么大的意义。

　　但是在中国，“末日消毒”的覆盖范围不同。 从公共场所扩展到感染者的居家环境，特别是感染者被移送后的居家环境。

　　2015年，根据国标《疫源地消毒总则》，“终末消毒”是指传染源离开疫源地后，对疫源地进行彻底消毒。 “终末消毒”是指传染病患者住院、转移、死亡后，对其住所和被污染物品进行消毒。

　　这意味着为了给传染病患者的住所消毒，从新型冠状病毒大爆发以前就要求对应的规则。

　　武汉疫情爆发后不久的2020年3月9日，中国疾控中心发布了一系列新型冠状病毒大爆发防控技术文件。

　　其中《特定场所消毒技术指南》 (以下简称《消毒指南》 )指出，终末消毒对象包括病例和无症状感染者排放的污染物(血液、分泌物、呕吐物、排泄物等)及其可能污染的物品和场所。

　　《消毒指南》年要求病例入院或死亡后，无症状感染者核酸检测转阴后进行终末消毒。 包括居住间地面、墙壁、桌椅等家具台，门把手、患者餐(饮)具、衣服、被褥等生活用品，玩具、厕所等。

　　不易落地的指南

　　因此，进入阳性者家中喷洒消毒液的“终末消毒”，其实早在疫情发生之初就有技术指导书，是需要患者本人高度配合的工作。 但是，实际运行时，这些文件的可操作性并不那么理想。

　　在上海参加扑杀工作的一名救援队队员告诉八点健闻，对于需要进入家中的“终末消毒”，执行者的专业性很强。 按照100%操作手册的要求，目前的入户“终末消毒”工作不仅不过度，而且还不够。

　　他坦率地说。 “疾病控制认为会禁用或过度杀死你，认为城市建设会破坏生态平衡。 消毒队的想法是病毒可能存在于哪个环境中，我们对将病毒根除于哪个环境进行了包罗万象的思考。 因为不能正确判断哪里被污染，所以采用了全部喷洒的战略。 ”他说

　　因此，新冠两年多来，虽然有指南，但操作性不强，消毒人员专业水平参差不齐，消毒工作完成后个人住房状况成为随机事件，不少网友在自己感染后，通过“终末消毒”将家中覆盖

　　以衣服、被子等织物为例，根据前述《消毒指南》，需要根据医疗垃圾集中处理。 然而，在《职业卫生与病伤》杂志2020年6月发表的论文中，四川德阳疾控的作者表示，将衣服作为医疗垃圾来对待，“很难被接受。 如果不采用焚烧方式，提出了蒸汽流通、煮沸消毒、含氯消毒剂

　　除衣物外，“患者其他贵重物品采用防控方案终末消毒的要求也存在同样问题，急需适应终末消毒工作实际实施的替代消毒方法。 "这篇论文写得如下。

　　与指南推荐的复杂蒸汽、浸泡消毒和高端环氧乙烷消毒相比，本轮疫情患者杀灭中广泛使用的消毒剂喷洒方式，优于方便快捷、普及。

　　当然，在实际工作中，考虑到化学消毒剂的危害，另一消毒小组成员也表示，自己和队友通常不会对衣服和织物表面进行处理。 毕竟，那些东西说：“用紫外线灯照射，或者散两天，或者不用处理。”

　　另一方面，根据现行法律，中国没有关于哪些机构、应该如何赔偿因病家的扑杀造成的私人财产损失的规定。

　　前述疾病管理者论文指出：“从消毒行为所依据的《传染病防治法》来看，该法并未规定疾病管理机构实施消毒行为后恢复原状。 从《国家赔偿法》看疾控机构消毒行为不是行政违法行为。 在民法赔偿中，疾病管理机构实施消毒无过失、也不是法定无过失责任人的病区是消毒行为的受益者，不成为民事赔偿的主体。 综上所述，疾控机构和消毒人员无需承担合理消毒赔偿责任”。

　　但“在具体实践中，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纠纷，消毒前疾控机构必须与患者充分沟通，得到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合作不畅的，行政部门可以向疾控机构提出终末消毒申请，或者疾控机构自行向疾控机构下达消毒指令，疾控机构不能满足要求的，可以按《传染病防治法》进行强制消毒处理”。

　　擦还是喷，消毒还是不消毒？ 其他国家和地区怎么办？

　　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金冬雁告诉八点健闻，在香港消毒一般只限于公共场所。

　　金冬雁介绍：“如果某办公室有人确诊，请专家消毒。 虽然提前进行了喷雾消毒，但发现在房间里使用喷雾会对很多工作设备造成损害。 现在改为用消毒水擦拭表面进行环境消毒。 ”

　　世界卫生组织的《非卫生保健环境中针对COVID-19对环境表面进行清洁和消毒应注意的事项》也一样，“我们不建议对COVID-19在室内用常规方式向物体表面喷洒消毒液。 使用消毒液时，应该用浸有消毒液的抹布或湿巾擦拭。 ”

　　针对阳性感染者转移后的入室扑杀，美国MD安德森癌症中心教授张玉蛟告诉八点健闻：“由于消毒剂覆盖量、剂量等数据还不够，目前扑杀只能闭目进行，其作用非常有限。 不仅如此，大多数消毒剂还可能对物品和人体造成损害，这也是目前国际上其他国家很少采用这种室内外大规模扑杀方法对抗疫情的主要原因之一。 ”

　　但是，考虑到居家隔离的现实，各国疾控部门的文件中也有指导居民自身进行家庭清洁消毒的章节，但这些清洁消毒的进行，大多以居民自身为主要操作者。

　　美国CDC的文件中有关于家庭有患者后应该如何清洁消毒的部分。 文件显示，此类清洁和消毒的主要操作者为感染者本人，“感染者自身不能完成清洁的”，或者是同居者，“患者自身不能完成清洁消毒的”。

　　其文件显示，感染者离开或痊愈后，24小时内清洁感染者所在区域，需“经常安全使用消毒剂”。 24小时至3天，只需清洁，无需额外使用消毒剂； 在进入这些区域3天以上之前，几乎不需要追加清扫，只要像其他地方一样日常清扫即可。 新西兰卫生部关于新冠大流行的一般清洁和消毒建议也有类似说明。

　　新加坡卫生部的文件也同样提到，家庭清洁——在居家隔离期间结束后，对“感染者”频繁接触的表面进行清洁消毒，清洗衣物和床单，将不能消毒的物品单独放在旁边，“恢复后至少3天不使用它们”。

　　如果操作人员是感染者和同居者，且他们自己对扑杀有困难，这种扑杀处置可以聘请有资质的相关公司“妥善消毒”这些物品。

　　在德国，德国埃森大学医学院的病毒学家陆蒙吉告诉八点健闻，德国没有进行公共机构主导的扑杀。 “主要原因是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新型冠状病毒可以在物体表面传播”。

　　陆蒙吉向八点健闻解释说：“像干预措施这样的公共政策有必要对其投入和收益进行比较研究。” “德国认为，新冠以气溶胶传播为主，物体表面接触传播是概率事件，相关证据不足，不要求强制扑杀。 相反，德国防疫政策对空气流通要求较高，学校公共场所要求定时通风或排气机每小时通风7次。

　　传入物是概率极低的事件

　　清除阳性感染者住所的主要原因是附着在房间和家具表面的病毒可能会向进入房间的其他人传播瘟疫。

　　瘟疫初期，来自实验室的一些数据表明病毒可以在塑料、不锈钢、玻璃、陶瓷、木材、棉花、纸张等表面生存4-7天。 但是，2020年7月，美国罗氏大学微生物学高盛(Emanuel Goldman )教授于《柳叶刀》年发表了一项关于新型冠状病毒在各种物体表面生存时间的研究，(新型冠状病毒)通过无生命表面传播的机会非常少，这种传播

　　文章结尾，高盛表示：“我们相信，长时间未与感染载体接触的污染物在非医院环境中不会引起可测量的传播风险。 为了抑制起反作用的过度行为，需要更加平衡的观点。 ”

　　今年4月27日，密歇根大学一组学者在自然旗下的期刊《暴露科学与环境流行病学杂志》上发表了一项新的研究，通过对几所大学校园及周边地方的空气和物体表面进行采样检测，结合校园新冠感染情况，在现实世界中挖掘与环境接触相关的新冠传播概率

　　最后，该论文得出结论，接触新型冠状病毒阳性物体表面后感染的概率非常低，每10万次接触只有一次感染机会，比空气传播低1000倍。

　　对此，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金冬雁对八点健闻表示，首先，病毒在物体表面生存的时间有限，从感染者飞沫落到物体表面的这一瞬间，到下一个人接触它，感染的危险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 不仅是快递信封、包装盒等普通表面，冷链条件下，减少也只是有点慢。

　　张玉蛟进一步这样解释。 “病毒不像细菌和真菌，在体外存活的时间很长，有时拿去检测就能检测到阳性，但很多阳性来源于残留的病毒RNA片段，病毒本身就死了。 物体表面检测到阳性和它还有传染性是两回事。

　　3月22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构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表示，过去两年多的新冠防控工作中，发现新型冠状病毒有可能通过“物传”方式传播，但不是疫情的主要传播方式。 洗手可以简单有效地截断这条路。